????隔天,是京市冬日里難得的大晴天。照顧許留夏的護士,照常給她量了血壓和心跳之類的:“你已經孕8個月了,距離生產沒剩多少時間了,每天臥床可不行,從今天開始,每天都得活動個一小時左右。”說著,護士指了指窗外:“今天天氣好,一會兒我陪你去步道散散步。”許留夏看了一眼窗外。果然是艷陽高照的好天氣。她沒有點頭答應,但也沒有拒絕。上午十點左右。護士拿了件羽絨服給許留夏穿上,然后帶著許留夏去了醫院的室內綠植步道。京市的冬天,大多數植物都是光禿禿的。也只有昂貴的私立醫院,才能砸錢,在室內修建這么大的室內綠植步道。雖說是室內,但陽光依舊能透過玻璃散落進來,許留夏甚至能感覺到,陽光照耀在身上的暖和感。“曬曬太陽是不是舒服多了?”護士問許留夏。許留夏看了她一眼,輕輕點點頭。又走了一會兒,許留夏有些累了,就找了個陽光好的地方,坐下來休息。“我給你接點熱水,你就坐在這里等我。”護士示意了一下,不遠處的小水吧。護士離開之后,許留夏沐浴著陽光,閉目養神起來。沒多一會兒。她感覺到,有什么東西拽了拽她的外套。許留夏睜眼垂眸看過去。就見一個粉雕玉砌的小女孩兒,正仰頭忽閃著大眼睛看她。許留夏眼底和嘴角同時漾開柔軟的笑意:“你是哪里來的小朋友?找不到媽媽了嗎?”小女孩兒沒說話。就乖乖的看著許留夏,好似是在仔細觀察她。“這樣看著阿姨,是認識阿姨嗎?”許留夏開玩笑似的問,手掌輕輕的在小女孩的下巴上摸了摸。小女孩隨后收回視線,在自己的小兜兜里,掏出一塊奶酪棒,遞給許留夏。“要阿姨給你打開么?”許留夏問。小女孩兒輕輕點頭。許留夏看了看周遭,剛剛走了兩圈,她也沒見到什么人。這小孩兒也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。當家長的真是粗心大意……怎么能讓這么小,路都走不好的孩子,自己在醫院這種地方亂跑呢?許留夏拆開包裝袋。溫柔的將奶酪棒喂到小女孩兒嘴邊。小女孩兒很自來熟的,就靠在了許留夏的腿邊。許留夏溫柔的看著她,看著看著,她的瞳孔微微一顫。這孩子的五官長得……幾乎和陸衍沉一模一樣。許留夏呼吸不自覺變得急促起來。“寶寶,你……”許留夏伸手,想要觸碰一下小女孩兒的臉頰,可即將碰到她的時候,她又蜷縮回手指,雙手抑制不住的微微顫抖著。小女孩兒看看她,再看看她的手。隨后她叼著奶酪棒,一雙小手握住了許留夏收回的手,然后輕輕展開她的手指,輕輕墊了墊腳,把自己的小臉貼到了許留夏的手心里。許留夏指尖輕顫。眼淚吧嗒從眼眶里滾落下來。如沈玉儀說的那樣,縱然許留夏心中對于女兒還活著這件事,存有千萬種懷疑。當她見到她的那一刻,所有的懷疑都將煙消云散。小盡歡在許留夏掌心貼貼之后,又抬眼看許留夏,見她在掉眼淚,她愣了一下,隨后小嘴一撇,眼里也包起了淚水。“不……不哭。”小盡歡很是含糊不清的開口,踮腳想去觸碰許留夏的臉頰。許留夏緩緩低下頭,靠近小盡歡。她小小的手,輕輕給許留夏擦去眼淚。二樓。“你看我說什么來著,只要留夏見到了歡歡,她一定能認出來!”沈玉儀看得熱淚盈眶,“我們歡歡明明都沒怎么見過媽媽,可我看著她像是認得她似的。”“但愿知道歡歡還活著,能給留夏帶去一些活下去的希望。”謝昀笙說完,長長的嘆息一聲。然而。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。第二天,當陸衍沉再次提及,要把女兒帶過來陪許留夏時。許留夏依舊拒絕了。“你知道她是盡歡不是嗎?為什么還是要拒絕見她?”陸衍沉百思不得其解。如果盡歡都留不住許留夏,陸衍沉不知道還有什么可以留住她……這讓他感到無比恐慌。“陸衍沉,談談吧?”好一會兒,許留夏才看向陸衍沉,沒有歇斯底里,平靜得讓陸衍沉一陣心悸。她會和自己談什么?又愿意和他談什么?陸衍沉心里明鏡似的。“有什么話,等你生完小孩再說,我去陪歡歡……”陸衍沉說完,徑直朝門口走去。“你我都清楚,留在你身邊,我活不下去的。”陸衍沉放在門把手上的手,陡然僵住。“如果你對我哪怕還有一絲絲的愧疚,等我生下這個孩子就放我走吧。”許留夏接著說道,“我可以什么都不要,也會保證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你和你的孩子們跟前。”“你為了要離開我,盡歡你都不要了?”陸衍沉回頭,神色復雜的看著許留夏。“那有什么辦法,我總得活下去吧?你以為,到了今天這個地步,光靠一個孩子,就能讓我有繼續在你身邊活下去嗎?”陸衍沉有許多話想說。比如,為什么一定要揪著過去的種種不放?過去那幾個月她和他不是生活得很好嗎?他已經竭盡所能的改了啊……可諸多的話到了嘴邊,在觸及許留夏漠然的目光之后,又都無法宣之于口。“生產后的事情,生完再說。”陸衍沉說完,沒再停留,大步流星的離開了許留夏的病房。許留夏側目看向窗外。京市的冬天,真蕭瑟啊……“是不是可以讓歡歡過去了?”沈玉儀今天把小盡歡打扮得,比昨天見許留夏的時候還要可愛許多,為的就是討多一些許留夏的喜歡。“回去吧。”陸衍沉開口,沈玉儀的笑容立馬僵在了嘴角。“為什么?她還是不相信?”“相信,但她不要我,也不要孩子。”陸衍沉萬念俱灰道。沈玉儀茫然了一瞬,看向正和謝昀笙玩小玩具的小盡歡:“她……她一個當媽的,怎么能這么狠心呢?”她話音剛落下。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,立馬看向了陸衍沉。